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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烟壶研究–起源和收藏价值
[要点] 本文通过采访鼻烟壶研究领域的权威专家夏更起的研究表明二个要点：1)鼻烟壶起源于康熙朝；2)“古月轩”款器应为民间作坊所造；这二点对古玩和收藏均有借鉴意义。
采访时间：2004年2月24日 采访地点：北京故宫博物院南三所 夏更起，北京故宫博物院保管部工艺组副研究员，中国鼻烟壶研究领域的权威专家，其主编的《故宫鼻烟壶精粹》一书是是国内介绍鼻烟壶最为全面的专著之一，其有关鼻烟壶的历史起源及分类研究的理论被众多后来研究者引用。《艺术市场》将从2004年第5期开始连续推出《鼻烟壶市场系列调查》专题，特邀夏更起先生作为专题指导。借此机会，记者就鼻烟壶的历史与市场价值等问题对夏更起先生进行了独家专访。
为鼻烟壶验明“正身”——阐明其起源地及产生年代
记者：夏老师，您是如何开始鼻烟壶的专题研究的？
夏更起：准确的说是1981年。故宫之前并没有鼻烟壶的专项研究，所藏鼻烟壶都是按质地划分到各个组，各个类别的鼻烟壶的研究分别由各组专家进行。直到1981年，中国鼻烟壶协会成立，故宫派耿宝昌、李久芳和我三人参加，借此契机，我决定将鼻烟壶作为一个单独的门类进行研究。
记者：哪些是您当时决定研究的重点？
夏更起：当时有两个大的问题需要我们去解答，一个是鼻烟壶的起源，另一个是鼻烟壶的分类、官造与民造的区别等。
记者：有关鼻烟壶的起源众说纷纭，既有外来说，也有不同时代的本源说，对此您如何看呢？
夏更起：过去有关鼻烟壶起源的说法很多，但是没有一种说法是经过详细考证的，没有文献依据，也缺乏实例。首先谈谈外来说，虽然说吸闻鼻烟的习俗和鼻烟壶的部分工艺（比如珐琅工艺）是从西方传入中国，但是鼻烟壶作为一种器物本身是中国本土创烧无疑，有文献及实物为证。最初西欧流行吸鼻烟的时候使用的是鼻烟盒等容器，欧洲开始做鼻烟壶比中国晚了一个世纪左右，且数量非常少。从目前可见的实物中，欧洲最早的鼻烟壶大致产生于乾隆晚期，我个人仅在香港的一家拍卖行见过一件18世纪的铜胎嵌玻璃鼻烟壶。
记者：本源说中关于创烧年代往往也莫衷一是，有明末期说，也有清顺治说，还有清康熙说等等，经过您多年的研究，您认为哪种说法才是准确的呢？ 夏更起：可以这么说，目前市场上见到的所有书写明代款及顺治款的鼻烟壶都是非本朝烧造的作品，大多为民国造，也有少量的属于清晚期烧造，前两种说法并没有文献记载的有力支撑，并且因为这些书写早期年款（明末款或顺治款）的鼻烟壶多为陶瓷鼻烟壶，包括耿宝昌在内的陶瓷专家观看后都作了否定意见。我之所以同意康熙说，除了具有相关文献记载，还包括现存故宫的十数件康熙年款的画珐琅烟壶作为可信依据（康熙瓷胎烟壶没有书写款），产生年代为康熙中后期。
哪几类鼻烟壶最具收藏和投资价值
记者：了解了鼻烟壶的起源之后，请您谈谈关于鼻烟壶的分类，在您当年《清宫鼻烟壶精粹》一书中把鼻烟壶分为金属胎珐琅鼻烟壶、玻璃鼻烟壶、玻璃胎画珐琅鼻烟壶、玉石鼻烟壶、瓷鼻烟壶、牙角竹木鼻烟壶、漆鼻烟壶、内画鼻烟壶等八类，今天回过头来看有哪些内容是需要补充的呢？
夏更起：总体来说，当时的分类涵盖面比较广，基本上已经包括了所有鼻烟壶的品种，需要补充的就是把匏类（即葫芦器）鼻烟壶从牙角竹木鼻烟壶中细分出来，因为其制作工艺与竹木牙角的雕刻工艺有很大的差别。其次就是增加镶嵌类鼻烟壶，这类烟壶由于传世品比较少，所以往往容易被忽略。
记者：依据您的观点，鼻烟壶可以分为十个大的类别，有没有可能有漏掉其他工艺所制鼻烟壶的可能，比如数量较少的紫砂鼻烟壶可以划归为哪个类别呢？
夏更起：紫砂鼻烟壶可以归入瓷鼻烟壶这一大类中，其实我所划分的每大类都可以往下划分很多小类，比如玻璃鼻烟壶就可以划分为单色玻璃烟壶、搅玻璃烟壶、金星玻璃烟壶、洒金星玻璃烟壶、套玻璃烟壶、磨花刻花玻璃烟壶等小类。
记者：从传世量看，哪几类鼻烟壶的数量最多？哪几类精品的鼻烟壶较多？
夏更起：总的说来，数量最多的应该是玻璃类和陶瓷类两类鼻烟壶。精品鼻烟壶中，铜胎画珐琅类、玻璃胎画珐琅类、瓷胎粉彩类的鼻烟壶较为常见，论价值首推玻璃胎画珐琅鼻烟壶，其次是铜胎画珐琅鼻烟壶。玉石类鼻烟壶中雕刻精美的部分也属于高档次的精品。
记者：除了上述四类，其他类别中有无精品存在？
夏更起：有，但是数量不多，比如说玻璃烟壶中乾隆时期造的套玻璃烟壶、带年款的象牙雕鼻烟壶等，都可以划归为精品的行列，市场价值亦很高。
鼻烟壶收藏中的未解之谜及认识误区
记者：在众多画珐琅鼻烟壶传世品中，为何唯独缺少瓷胎画珐琅的鼻烟壶呢？按说所有画珐琅烟壶中，应该数玻璃胎画珐琅的工艺最难（因为玻璃与珐琅釉的熔点接近），即便如此，我们仍然可以看到相关的传世品。瓷胎画珐琅烟壶在制作工艺上有无障碍？
夏更起：你问的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一个未解之谜，从制作工艺上来讲，瓷胎画珐琅鼻烟壶并没有任何障碍，但是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件传世瓷胎画珐琅鼻烟壶，包括耿宝昌等专家也都没有见过。我查阅清宫内务府造办处的档案也没有相关的瓷胎画珐琅烟壶的制作纪录，地方上的档案更少（北京、广东两地），也没有相关制作的记载。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很多人将粉彩误当成珐琅彩，包括将广彩（广东当地的粉彩瓷器，区别于景德镇产的粉彩）误当珐琅彩的情况。前不久听说辽宁抚顺有两件珐琅彩瓷鼻烟壶，我还没有见到实物，不便轻易下结论。可以这么说，一旦出现了传世的瓷胎画珐琅彩鼻烟壶，将价值连城。
记者：包括拍卖图录在内，今天的各种有关鼻烟壶的书籍资料中，很多名称都存在不统一的地方，比如涅白地珐琅彩、白料彩绘都是指白玻璃胎画珐琅，对此您如何看呢？
夏更起：这种不统一其实就是一种不规范，我们应该使用标准的名称来命名，这样也便于初学者认识鼻烟壶。比如说玻璃胎，英文名Glass，这是唯一的规范名称。类似你说的例子还有把黄玻璃叫做黄料、鸡油黄料，等等。国内的鼻烟壶研究起步要晚于国外，名称规范化最终也是为了国内的研究能与国际接轨从而使水平得到进一步提高。
记者：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出版的一本鼻烟壶专著中，将古月轩鼻烟壶作为玻璃料胎烟壶中的一个小类划分，其中有这么一个定义，“乾隆朝玻璃胎画珐琅鼻烟壶传世的较多，即是俗称的‘古月轩’”，对这个提法您又是怎么看呢？
夏更起：“古月轩”仅仅是部分玻璃胎画珐琅器上的铭文，把它当作工艺名称是不准确的。在民间、一些博物馆和专家的文章中，多用“古月轩”来指代玻璃胎画珐琅的工艺，甚至认为“古月轩”是内廷之殿名，是官款，这些都是误会。理由有三：其一，所有造办处的制造档中并没有“古月轩”之名出现；其二，长春园东南角“建园”（始建于乾隆十年）的后殿名为“古月轩”，建筑等级不高，不可能用它作斋堂款；其三，目前所见的“古月轩”款器有烟壶、瓶、水盛等，工艺水平也参差不齐，铭文字体多种多样，绝非出自一时、一人之手，与官造器的釉质、色彩、画工也有一定差距，可以排除“古月轩”款玻璃胎画珐琅是官造器的可能。总之，“古月轩”款器应为民间作坊所造，其始造时间应是嘉庆朝或再晚一些，即宫廷停造之后，其工艺是由宫廷传至民间。
Reference: 《艺术市场》2004年第5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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